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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六章 [V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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卓卓緩緩抽出腰間的蛟鞭,但她看上去太過咬牙切齒,仿佛手中抽出的並非僅是地蛟森然白骨,而是面前人的脊椎骨。

“休要狡辯,登仙道就在眼前,你們元寶派到底拿整個修仙界氣運做了什麽,老實交代。”

胡拉拉嘆氣:“欲加之罪,何患無辭。不過是當全世界都覺得一朵花是紅的,那稱其為綠色的人,就是色盲罷了。”

卓卓自然不吃這一套,她只是冷笑一聲。

“花紅柳綠,天圓地方,黑白分明,何來可憐?!看來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。”

“只恨我尚要守公審規矩,無法將你們立刻就地正法。”

谷小草卻不耐煩道:“元寶派這裏沒人需要被公審。你們四大仙門不過仗勢欺人,要打就打,少在這裏磨磨唧唧。”

蛟鞭橫空劈來,此番卓卓真正動了殺心,自然不比雪山那一戰留有餘地。

鞭身高揚,骨節咯咯作響。蓬勃洶湧的靈氣威壓引動,每一分細小的氣流都如同尖刀利刃,只輕掠過地面,就能留下觸目驚心的割裂痕跡。

蛟鞭瘋狂地向谷小草劈頭蓋臉打來。

谷小草上一秒還和巫嬈手牽手,下一秒就把他甩遠了。

她戰意不輸卓卓蓬勃,無名劍出鞘,橫劈豎挑,每一個動作盡皆質樸若拙,卻又舉重若輕,沒有多餘的花哨,卻偏能助她逆風流而上。

劍光狠狠的和白骨撞在了一起。

有卓卓帶頭,四大仙門當然不會站在原地看熱鬧,紛紛和元寶派弟子戰在一起。

這一架打起來,自然是元寶派吃虧不少,對方人數是元寶派三倍,為了守護師門,他們一個得打三個。

不過元寶派弟子們也不傻,擋了兩波最初的攻擊後,開始抱團大搞游擊戰,秦王繞柱走,符箓如亂雨,一時之間八仙過海、各顯奇招。

倒是沒吃虧。

反觀谷小草走後,巫嬈看著空落落的手,好似一個出門遛狗沒拴好狗繩,被狗子拋棄的主人,只好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。

他看了一眼場內,似是估量何人可堪為對手。胡不歸從他頸間瓔珞底端花托處飛出,仿佛食蜜蜂鳥一般上下旋繞。

胡拉拉一根紅綢散開數股,拋出三個方向,每一個紅綢的盡頭都與人打得難分難舍。

浣花、碧游、冥海三大仙門的掌門圍攻他一個,胡拉拉為了撐住場面,回春丹、回靈丹跟不要錢一樣往嘴裏倒。

花萬儀的藤蔓正試圖鋪滿整個妙緣廣場,可惜現場劍光法器亂飛,將地上的花藤撞的汁液亂飛,始終難成氣候。

某元寶派弟子被對手一道劍光貫穿掌心,捂著手哀嚎倒地翻滾。

花藤嘗到血腥氣,海棠花緩緩綻放,藤蔓不太安分的爬上了他的臉,順著血液流淌的方向鉆探。

胡不歸撞在花藤上,還未徹底綻放的海棠花被撞了個稀爛。

花萬儀正揮著藤蔓與胡拉拉的紅綢攪的難舍難分,此時不由扭頭擰眉看誰打斷了自己的“營養補給”。

見是巫嬈,花萬儀不善地盯著他道:“嘖。觀棋不語真君子。”

胡不歸一路追著花藤亂撞,不僅打碎了不少迎風亂舞的主藤,許多海棠花苞也沒等到綻放的時刻就被砸爛。

胡拉拉少了一方壓力,也分神看了一眼巫嬈。

他轉過一根立柱,躲掉伯兼扇來的一道風束,又好不容易拿紅綢擋下辛子追吐納間造成的混亂靈氣流。

稍一獲得喘息的間隙,胡拉拉對著巫嬈豎了豎大拇指。

稱讚道:“師兄,幹的漂亮。”

巫嬈抓緊胡不歸,對花萬儀道:“我非觀棋人,你的對手是我,白字先行,黑子將至。花宗主請。”

花萬儀聞言不惱反笑。

她勾起紅唇,眼波蕩漾,果真向巫嬈腰肢款擺行來,石榴紅裙流動間,地面上的藤蔓也緊隨而至,如同在足下緩緩鋪開的“紅毯”。

“好啊巫仙君,那我就來會一會你。”

花萬儀嘴上溫柔,下手狠辣。

那一瞬,藤蔓上的海棠花苞齊齊綻放,紅如血滴。伴隨海棠花開,花藤加粗瘋狂竄長,如同一團□□的蟒蛇群一樣。

縱然胡不歸無堅不摧,然而藤蔓卻無限再生、無窮無盡,雙方陷入焦灼苦戰當中。

哪怕少了一位對手,胡拉拉這邊也並不輕松。

伯兼折扇再度揚起,平地刮來一股威勢更強的風流,胡拉拉自己本人被吹的東倒西歪,紅綢也被吹的淩亂成一團。

更雪上加霜的是,辛子追大口一張,無數氣流落入肚中,隨氣流一起湧入的更有胡拉拉包裹催動紅綢的靈氣,這讓他肚子顯得更為圓鼓,像一只馬上就要爆炸的氣球一般。

胡拉拉苦著臉,繼續躲在柱子後面不出頭。一邊兒紅綢在空中收束,順著風流轉了一圈,借力打力般把伯兼帶起的風流卷成一個小漩渦,綢身一抖還了回去。

另一邊的紅綢則順勢被吸入辛子追面前,然後猛然剎住走勢,左右開弓劈裏啪啦打了對方好幾個大耳刮子。

辛子追被打得洩了氣,忍不住噗噗的打嗝,肚皮也癟下去。

胡拉拉看到這一幕,本來危急關頭,卻沒忍住笑出聲來。

頓時惹得辛子追氣急敗壞道:“胡拉拉,你這個縮頭王八,就知道躲!有本事你出來啊!你爺爺我一口就能把你吞下去。”

胡拉拉還是茍在立柱後面,只略微露出半邊臉,聞言連連擺手:“辛掌門您甭捧我,我沒本事,就不出去了。”

雖然是一對二,但胡拉拉惜命,從不逞強冒尖,伯兼和辛子追聯手都拿不下他。

妙緣廣場上,又有笛音繚繞、婉轉悠揚,只見蔣由站在高高立柱頂端,手持引鶴笛。伴隨笛聲響起,無數白鶴振羽飛來,鶴嚦聲啁啾。

元寶派仙鶴打起架來也屬於“猥瑣”流。

尖銳的鳥櫞和利爪,專找與人對戰無暇分神的修士的受傷虛弱處攻擊,待對方反應過來怒而回擊時,仙鶴又把翅膀一展再度翺翔九霄。

苦主自然可以禦劍升空追殺到底,但戰局瞬息萬變、對手虎視眈眈,往往令人無暇他顧,想跟這些扁毛畜生計較又覺得代價太大,最後只好憋著一肚子氣不了了之。

純屬癩□□爬腳面,不咬人惡心人。

陸仁甩了甩昏沈沈的腦袋,手裏還是拿著那把鑲滿寶石的靈劍,正替吹奏笛子的蔣由護法。因為兩人站得高,反倒成了盲點,不僅專門飛上來打打殺殺的修士少了,還能縱觀全局。

陸仁好似一個回影石成精,小嘴叭叭地對自家師兄進行實況轉播。

“你的鶴真的不錯,把一執法堂的眼珠子都叨出來了。哎呦餵,胡老頭兒叫破扇子刮風吹的跌了大跟頭,但是拉郎配穩住了。師父一如既往的穩,我看花老婆子打不過他。谷小草來陰的,佯攻上路腳踢下路。嘖嘖嘖,陰險,太陰險,怪不得我總是被她算計……”

陸仁看了一圈沒發現滅花,忽然想起昏迷前情形來。

“咦?話說滅花小師弟這會兒去哪裏了?”

“師兄你不知道,方才在山門口沒瞧見滅花,我擔心他出什麽事兒,這才特意轉回三峰找人。好不容易在妙緣殿碰上了,結果剛看見他,我不知如何就昏了過去。”

陸仁此時還不知,正是滅花打開大陣,放入了四大仙門攻山。

等蔣由原委粗略講給陸仁聽後,他忍不住拿起金光燦燦的靈劍向空中揮去,好像空中白雲是滅花狗頭一般。

“張道玄,好一個狼心狗肺的張道玄,等我遇到,非得給他好看不可。”

人果然是不經念叨。

“是嗎?那陸師兄準備如何給我好看呢?”

一只冰涼的匕首橫在脖頸處,陸仁感到背後不知何時貼上一人,幽幽聲音就在耳邊響起,頓時毛骨悚然,起了一身雞皮疙瘩。

滅花貼著隱身符上了立柱,挾持著陸仁道:“我此番前來是替卓卓宗主帶個口信。”

他威脅道:“蔣由道友,我們自己的恩怨自己了結,喊仙鶴加入戰局搗亂,實在勝之不武。何不將你的引鶴笛折斷,堂堂正正比試?”

蔣由將引鶴笛從唇邊緩緩放下。

“你先把他放開。”

“你將笛子折斷,我自會放開他。”

陸仁聞言大怒:“張道玄你不是搞埋伏,就是搞偷襲,還好意思說什麽堂堂正正,要不要臉啊?!蔣由你不準把笛子折斷,聽到沒有?!”

蔣由救人心切,自然不肯聽陸仁的,他毫不猶豫折斷竹笛,竹絲嵌入掌心,留下一道道細小的傷口,血滴暈染了竹節,又接連不斷落在地上。

沒想到張道玄還算守諾,他收回匕首,一把將陸仁推到蔣由懷中。

還沒等兩人松口氣,張道玄莞爾一笑,直接燒了一張範圍傳送符。

“畢竟高處不勝寒,我看二位還是應當下去熱鬧熱鬧。”

下一瞬間,三人落於廣場中央。

也不知張道玄搞了什麽鬼,他一句話沒說,可周圍殺紅了眼的四仙門修士偏就紛紛丟下和對手的拼殺,向著陸仁和蔣由殺來。

“臥槽。”

陸仁罵了一聲,揮著那把花裏胡哨的靈劍,勉強抵擋了兩下劈頭蓋臉的攻勢。隨後就被蔣由拉著,在亂鬥的人群中狂奔逃跑。

不過須臾間,兩人被追到一處死角,後無退路、前有追兵,身陷囹圄之中。

陸仁喘著粗氣把劍橫在身前,對蔣由暗中傳音道:“你的笛子壞了,待會我來擋住他們,你先跑,我等你喊人來救我。”

其實到處打得如火如荼,哪有那麽容易喊人來救命,他這麽說已然是存了死志。

蔣由自然猜到師弟打算,黏在原地不肯走。

便在這時,一陣靈氣流落入人群,看起來仿佛在平靜水面蕩開的漣漪,圓環形波紋連綿疊蕩。若說氣流是琥珀,眾人則是飛蟲,漸漸在一團粘滯中被卸下力氣。

有人穿越一眾圍攻者行來,擋在陸仁和蔣由面前。

正是撚塵緣。

陸仁驚喜喊道:“撚道友,你怎麽來了?”

撚塵緣掛著兩個黑眼圈,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倦怠無力:“你們元寶派欠的債還沒還,沒還完債之前不能垮司。”

張道玄遠遠看撚塵緣來了,他又打不過,只好丟下圍攻陸仁和蔣由的四大仙門弟子,轉身就走。

“真沒意思。”

……

而樂樂堂的那一方小院中。

喬巧巧和山雨娘娘還在屏幕前圍觀論壇直播,當看見元寶派護山大陣被破的時候,兩人都有些坐不住。

山雨娘娘:“元寶派這次危險了,咱們要不要去幫忙啊?”

喬巧巧:“瑪德卓卓是不是玩不起,還搞臥底,真陰險。嗚嗚嗚,我的谷物夫婦危險了,我想去幫忙。”

喬巧巧和山雨娘娘本來還在吃葡萄,看到這個場面,連嘴裏的葡萄都不香了。

正在義憤填膺之時,兩人說著說著頭一歪,雙雙委頓倒在了石桌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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